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䨓淵集/卷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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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十五 䨓淵集
卷之十六
作者:南有容
1783年
卷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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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金稚明時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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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也困於大爵。又困於燈下急觴。歸路酩酊。半騎半輿。月色滿地。興寄益陶陶也。正欲伻訊夜來起居。盛問先之。審眠睡淸穩。甚慰甚慰。景平昨不劇醉。弟來後能更進幾酌乎。弟席間似有觸犯。令豈不見恕。而殊欠溫克之戒。愧悚愧悚。平令東郊之約。願亟成之。距東城數里。有號潁尾亭者。蒼壁古松。可坐而蔭。雖不聞水聲。前步一帿地。自有一派鳴泉。縈以白石。可以濯纓。可以流觴。盖近郊名勝。殆難其偶。弟常欲經營一架。而力弗給。時獨肩輿往來。與林鳥澗魚。講好終夕。悠然自喜也。上元日。須與平令,章老期會于此。乘月聯騎。訪吳伯玉巖亭。一宿而歸如何。令不日辭朝。此爲數年別。可無一宵話乎。原明亦好折簡也。

答李子三台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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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色垂窮。嚮往彌勤。此際下札。傾慰可知。况審比寒。台體益勝。弟一病支離。因癰成丹。浹月牀笫。辛苦萬狀。大勢雖似少蘇。餘証尙多可憂。亦一厄運奈何。卧龍祠碑文。雖與絲綸代撰有間。要是重大文字。而舍時任館閣。謬以見屬。雖未必諉此終辭。亦不可遽然膺命。若自朝家更無催促之擧。則撰進早晩。有難自期。未知如何。書寫則弟亦未詳何人恰當。退漁翁若不肯寫。似不出孺台,舒令中耳。領相所遭。狼狽極矣。高而無輔。危兆已久。而誠信未孚。救不得一分。慚負之心。弟與台何甞有異也。尹景平已作九原。何處不思此人。悲哉悲哉。芝村集病中不能細看。而往往有誤字。更加釐正如何。

與李子彛德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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館錄蹉跎。賢路欝滯。殊可悶嘆。第此事極難辨。精粗博約。均爲招謗之階。末俗嘵嘵。雖不足恤。波瀾所及。入錄諸賢。寧復有完人耶。弟則商量爛熟。以不着爲高手。而副學銳意爲之。以今日時勢吾輩力量。欲作黜陟名品之擧。不亦迂乎。然今日之事。副學爲政。只得任之而已。昨席所講者。不過七人。而今又添得三人矣。事之難平固如此。而或者之論。又引栗谷一錄四十人之例曰。先輩之成就後進。意甚懇至。故寧以博取謗。不以約徼名。其言亦似寬大長厚。頓覺自家䂓模之不廣耳。好笑好笑。

與宋晦可明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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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蟄窮巷。仄聞九重側席。安車造朝。以平生慕用之誠。實有喜不能寐者。伏惟辰下。旅止動息。神衛增福。世弟神志悽廓。疾病沉痼。日間以脚病。不利運用。荐違嚴召。私自出入。義有所不安。適値徒御入洛。而未卽造拜門屛。古人所謂一席良話。亦關一日之數者。殆非虗語也。仍念聖心之虗佇。求諸累十年來。未有如今日之懇惻。世道之板蕩。較諸十數年間。亦莫如今日之汙下。而執事適當至艱之會。首被非常之眷。伏惟展布素學。以副上下之望者。亦惟在今日。昔在孝廟初服。先文正先生侍講中庸。首陳萬世心學之淵源。而其後敷奏於前席者。無一言不本於人主之心。而大而明義理正風俗。細而官師之得失生民之疾苦。千條萬歧。罔不包擧於其中。終至明主動聽。宗國有賴。先正之功。不可誣也。執事之所擔負。朝野之所期望者。亦惟先正之志事是述而已。執事亦何待人言而有所勸哉。陳善閉邪。固大人之責。交淺言深。亦古來至戒。二者殊覺難處。然使先正而居今時。不言則已。言則必不以事有難處。而舍其所欲言而委曲言他也。未知如何。君子之語嘿行藏。與道汚隆者。固非淺末所敢與。而區區好德之誠。良有不能已者。敢奉一書。庸代面討。伏惟下亮。不宣。

答宋晦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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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仰德義。靡日不勤。頃於便中。枉辱手札。玆乃數年前奉書。而今始承覆者。區區珍感。尤倍常品。况審道體起居。神明扶相。處困益亨。旣自慰喜。兼爲士林賀也。世弟老病昬憒。餘日幾何。而去冬又遭老妹喪。春間纔經窆事。情理慟毒。寧欲無訛。示諭多少。奉讀以還。實未喩盛指所在。猶幸開示素蘊。俾得以往復承敎也。先曾祖於兩先生。雖未甞執贄請業。其心誠悅服。無異於宋朝諸賢之於二程夫子。且自祖先以謹愼爲家法。雖在交儕等夷。辭令之間。未或輕爲軒輊。况於視同函丈之地。豈其有左右輕重之意乎。今以先狀中一二處觀之。其一體尊事。無少差殊。槩可見矣。來諭顯示筆法云云。誠未知的指何等句語。而行狀之謂以誌文。豈亦偶失照檢而然耶。至若安定,溫公云云。卽有容所撰敎文中語。而竊伏惟先生之盛德大業。不外於格君正事。修己及人。妄欲以一句發揮。而求諸古之君子。惟溫公之至誠無僞。安定之樂育人材。似可比倫。故敢率爾書之。然亦各據其一節而已。初非敢謂全軆大用。可盡於是。而妄有論斷也。盖當時從祀期日甚迫。二先生敎書及敎文。製進於三四日內。以有容孤陋之識。鈍拙之文。其於道德光輝。顧何能盡情揄揚。以塞士友之責。以此見罪。固無所逃。若乃金枰稱量云云。大是情外。旣不敢受罪。只自悚恧不安而已。先集弁卷之請。有容誠有苦忱矣。先人實有至行潛德。而內而不外。人鮮知者。有子不肖。無以表章萬一。思欲得執事者一言。以爲藉重垂後之圖者。不亶在於文字之間。其意至可哀。而顧念先誼。妄意不至於見却矣。側俟屢年。竟失所圖。私心慚缺。尙何言喩。若盛意終有不釋然於書中所云者。而遂見踈外。則不敢再有煩瀆矣。如其不者。更望少留三思。俾蒙大惠。千萬至幸。

與金伯春元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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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間覆書。至今披慰。老病相憐。辭意珍重。尤不任瞻望耿溯之至。伏惟霜寒。道體動止神衛萬重。世弟二年關外。一病沉淹。留亦支離。歸無寄托。身計殊不安穩。此亦暮境厄運。謂之何哉。兩世文集。必欲及此生入梓。而事力未逮。經營屢朔。今始訖工。玆以二帙五冊。仰備淸覽。領留如何。弁卷文字。欲得執事一言之重。以爲不朽之圖。想執事顧念先誼。有未忍辭者。伏望趁速圖之。以副此顒望如何。先執老成之人。淪謝已盡。知舊間亦豈無可托處。而獨於執事如是仰瀆者。亦體吾先儒素簡質之意耳。更乞頫諒而垂念焉。先人集序。奉托於宋贊善晦可令公。此兄亦豈見拒耶。先祖事行。俱在狀誌中。惟在裁擇。而自在釋褐之初。以館閣文字。見推於先輩名公間。而早世之故。大業未究。此在立言君子。尤宜表章處也。如蒙肯可。則必欲遄蒙嘉惠。老病此意。幸勿孤負至仰。

答黃大卿景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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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叔之愛蘇氏。自其少時已甚。其爲病。非朝夕可治也。然以僕觀之。宜叔之愛蘇氏。亦習耳。如足下所稱蘇氏非不喜儒術。而卒入於縱橫之學者。亦其習耳。習可移者也。其性明達者。雖其習之痼也。一朝覺悟。不兩言而移焉。然以蘇氏之明達。而不能一變至道者。有由然焉。彼其文章名節。傑然爲一世所歸。自以爲壓一世而空之也。而獨爲程氏門人之所擯斥。則思以其道勝之。而程氏方爲儒者之宗。爲儒學。非所以勝程氏。故退守其故。終身無悔。是盖有激而然耳。宜叔其習之痼。不如蘇氏之甚。其明達足以知所取舍。悟之有早晩耳。何患其不悟也。但恐有激之者耳。僕比觀其所爲文辭。耻出於縱橫馳騖。其言恂恂有士風。僕方爲之喜。而足下方爲之憂。均之愛宜叔也。然醫者之治病。乘其將愈也。而推其病源之所在。爲之藥。其愈當益速。宜叔之得力於足下之書者。當益多矣。

與黃大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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敎意奉悉。前覆後戒。是行路人事。僕之心。初不到此也。徒以至險在前。而足下首當窄逕。有徑動僨事之虞。故前書云云。亟蒙俯納。始信明者之易與爲言也。

答金士舒陽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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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命承已出膺。可喜。弟踪地久愈不安。雖催來之有命。旣未敢遽爲入城計。則徊徨近郊。亦甚不便。欲以此時往省老親於嶺衙。而弟旣遠出。台又不時肅命。則元孫日講。將不免間斷。爲是躕躇未之决矣。今則行意沛然。無所拘矣。書本已具草繕寫。待明呈州家去。批下日當戒途。自此奉面未易期。殊悵悵耳。元孫學問。正如泉之始出。之東之西。在人之决之而已。諭德陳善之方。台亦何待弟言。而必也存乎我者誠然後。諭諸人者信。敢以古人拈香拜書之意。爲左右勉焉。台以爲如何。又甞聞俗語有之。慰悅父母之心。莫如讀書之聲。此言甚近人情。當今兩宮在哀疚中。元孫果能日進其學。以悅二聖之心。其爲孝孰大於是。此意台必諒悉也。臨便不盡所言。如逢南便。幸更賜問也。

答金士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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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菴集跋語。大體圓成。第欲責備。則此文字不必以一窮字究竟。晉菴自是廊廟上文章士。出身初言論風采。儘有可觀。晩年廟謨。雖有不厭人心者。正坐性踈氣粗。內守不剛。未能超脫流俗耳。非出於作用。以此爲說。晉菴亦必莞爾而受之矣。若夫廊廟之窮。如台所云者。豈易言哉。近古惟鄭松江庶或當之。未知如何。且晉菴之於台。奬勵成就之義。實有終始。此爲先輩一美事。台旣爲此文。烏可闕而不傳耶。

答金士彬文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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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書慰甚。樂事㝡忌圓滿。僕詩之止於二篇。盖欲存半開微醉之意。而宜叔荒淫不返。當樂思哀。宜其及於囹圄也。承欲取評於具眼。誇多闘奇。豈吾輩事宜耶。江山而陶情。文酒於合歡而已。

答洪尙書鳳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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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承台札遠辱。就審動止萬重。且荷且慰。移蕫訓旅。旌麾動彩。詰戎之暇。能有緩帶投壺之興否。區區嚮溯。記下林居蕭散。飮啄隨緣。稍覺身計之穩便。而意外又被催召之命。以此踪地之畸危。加之疾病之沉困。入城之期。不能自爲早晩。惶蹙之至。罔知所喩。下惠包米駄薪。拜領盛記。感戢何量。第此貧匱。自知本分。而每勤執事之憂念。前後周急。不止一再。極知眷意所在。不敢輒言辭受。而正當百用節約之時。屢致俸外不訾之物。私心不安。誠難名喩。非不知執事之賜。亶出古人資財之意。而顧玆生活。猶有異於布衣之濱溝壑者。則何可每煩下念而不置耶。旣感情餉。敢致情語。伏幸有以諒之也。不宣。

答金剛伯履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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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手書。風便傳到。槩審其時政履淸穩。恰慰瞻嚮。第以稽復爲悚。弟月初道淮陽入金剛。遊旬有五日。出高城。遵海而歸。自初勝冠。已知有此山。及今老白首。而始諧一見之願。乃知人與山水。亦自有遇不遇之時焉。非人力之所及也。獨恨老脚怯於窮探。方諸土亭,三淵之游。不能無餘憾。稍待霜落葉赤。欲圖再擧。但未知造化翁得不見笑以不知分也耶。夢瀛記適及於大瀛臺下舟次。與拙老一讀。作臨江仙小詞以答其意。又欲書寄便中。却恐世間喜事者。幻了一夢字。謂吾三人會飮。蘇子美諸賢之謗。殊可怕也。且止之。待相見日。一爲誦之耳。好笑好笑。

答䟽廳諸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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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諭以僕爲坐生疑貳。惟便宜是圖。甚非僕之意也。夫其心不安。而苟然相合者。姑息之交而已。其心不欲。而強之使屈者。市道之交而已。此僕之所懼也。日者之事。何足爲士林快哉。上之不能明陳是非。匡君闕於未遂。下之不能昌言義理。奮士氣於方壞。卒使聖朝有過擧。多士蒙耻辱。此僕之所愧也。知時之不可爲也。人心之不可齊也。與心爲畫。矢不復開口出議論。以少補前愆。此僕之所守也。不然今之所論者。其關係有大於往時。僕焉敢退步一寸哉。所以不敢進者。良以匹夫之守。不欲自奪耳。且重乎士者。爲其居心之白也。爲其動之無苟也。不患事之成不成。而惟義之據。故能服人之心。今僕之意如初。未有變也。僕之名乃列于章帖。廁之諸君子之間。僕甚惑之。名之必署。署者非其人自爲之。不可僞以爲者也。署我者其誰也。是不白也。苟也。惡足以服人哉。且欲進吾之誠。以冀上之一悟。而先爲欺謾可乎。夫上不足以悟君。下不足以服人。是擧也已之可也。

與鄭尙書亨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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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年長余十二。而公平素執謙。不別立號。故其與朋友札翰。語公則輒以字。春秋之例。大夫之賢者字之。字之無不可。世俗不知。將毋乃以我爲簡乎。古人多爲人名堂室。用代表德而便稱謂。此意良厚。今欲以一箇靖名公之軒。以成公之謙。避我之簡。公可爲一莞爾也。陶先生自傳曰閒靖少言。不慕榮利。竊常喜誦之。想見其爲人。而顧心好公者。亦不外此八言。餉之不爲腆。受之豈爲泰乎。

與咸悅崔生斗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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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蒙足下來敎僕曰。吾鄕有南宮舍人者。購夫子像中國以歸。凈其室而安焉。誡子孫毋敢瀆。及玆百有餘年。而吾鄕人相聚議曰夫子之像。一州之士之所宜具瞻。非南宮氏所得而私也。將聞于朝。廟於州而安焉。春秋舍菜視學校。以子之意若何。僕始聞之。不謂其不當也。徐而思之。事之不當。莫是過也。敢奉書致其愚焉。足下察之。夫廟而以像焉。非敬之道也。佛氏之欲誑耀婦孺則像焉。凡百淫祠之欲愚惑婦孺則像焉。故聖賢之廟。以主不以像。盖其尊之者。以道不以貌也。且南宮子之意。僕知之矣。彼之購是像也。豈謂其眞夫子而無疑歟。將謂人以夫子像來。吾逆疑其非眞而辭焉不可也。故發槖而購之耳。至聞之朝廷則疑而不敢也。今諸君之議。殆非南宮子之意也。朝廷不察。果從其請。是眞以夫子禮之。而勸一州之士也。先王勸士以信。猶懼其僞也。勸之以僞。其何以爲敎。且聖人之言。猶不敢誣。誣則爲罪。况於其容而可誣之乎。夫聖人之言。載諸方冊。君子世守之。猶且有錯簡闕文而爲後世疑。况其容狀。孰見之而孰辨之者。而曰此眞夫子也。僞孰甚焉。誣孰大焉。史稱夫子貌類陽虎。又鄭人之言曰其顙似堯。其項類咎繇。其肩類子産。自腰以下。不及禹三寸。又曰有若似夫子。家語曰孔子圩頂露齒河目海口。此皆言語所記。無足徵者。藉使可徵。堯之顙咎繇之項子産之肩禹之長與有若,陽虎之貌。又孰見而知之者哉。河目海口圩頂露齒。奚施而不爲人哉。然則庸詎知畫是像者。依史記家語之所傳而刱爲之。使其肩顙口齒稍若與衆異者。以罔人而易其貨哉。不然是傳摹者也。今有良工圖人之像。屢顧而眄之。以增减取似。猶有七分之同而三分之異焉。今之去聖人幾百世之遠也。其傳而摹之者。不知幾百人易也。而又每人而有三分之異焉。則今之存於舊者。能保其一分之同乎。且足下無若齊人然。齊人有好奇者。載寶而游燕之市。燕有貧人。知其好奇也。操古瓦罍一見客而求貨焉。客曰吾所求。將天下之奇也。惡用是。其人笑曰子誠好奇而不知奇。昔者虞舜始陶。惟此焉視則。史云器不苦窳。自吾先三十餘世。莫敢失墜。今聞子好奇也。敬抱以獻。然不售。願奉以歸。客戄然謝曰微子言。幾失之矣。遂以百金沽之。之魯。魯人亦聞其好奇也。提弊策以謁客。客曰此焉用。其人曰禮不云乎。孔子早作。曳杖逍遙於門。是其杖也。客曰其然乎。原壤夷俟。以杖叩其脛。亦以斯乎。歸其寶以易焉。故齊人知慕虞舜孔子。以至破罍弊杖而皆貴之。然惟不知慕其道也。故人得以欺之。爲天下笑。今子之鄕人。誠欲尊夫子歟。舍此而無他術乎。誦夫子之言。行夫子之道。父兄有養。子弟有敎。莫非尊夫子也。惟足下以僕之言。歸復于諸君。其以爲如何也。

答金孺文純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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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書深荷。二紙已令弼也搜付來人。想如戒矣。朱子甞學曹書。亦甞爲學魯公者。屈而來書云云。正與吾師亦甞云爾者相類。雖然朱子之爲朱子。非以學曹書。正以善學孔子耳。善學孔子者。固莫如朱子。今之人不肎擧以自厲。至於學曹書則樂稱朱子以禦人。僕甚異之。曩有效眉篆者詰之。其對亦首擧朱子。然徐而思之。事之細而病乎心術者。莫若是甚。夫曹之於隷。眉之於篆。極其善者也。如李斯,呂不韋,范曄之於文章。固弗可廢也。雖其學焉何病。至引朱子而後其病乃見。如當官忘耻者。畏人譏議。則必擧程子西監之義以自解。然殊不知識者聞之。輒並與其言而厭之也。如其義也。何必擧程子。如其善也。何必引朱子。良由其心有不慊焉耳。此距仙庄不遠。上洛時自淸淮取歸來山小路。抵此尤近。由此走洛。比大路迂不過十里。獨不能爲老友忘十里之勞哉。幸圖之。

答金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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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辱手敎。以令姊孺人之誄文見屬。夫死生之際。至難處也。故僕始聞孺人之事。不敢輕爲抑揚也。旣而以孺人所遇之時。而思其所處之義。乃得孺人之心。而賢其死也。孺人爲賢。以不負其心也。此自古烈士之瞿瞿者。而今乃於婦人中得之。寧不奇哉。後有君子。必撰列之。使高行不湮滅而止。何待僕之言乎。僕之意。誠懼世俗之人。不深推義命。而徒多是非之口。述哀辭一章。姑以明孺人之心。而庶幾後之君子。得以考焉耳。

答金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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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廷事。本不願聞。近因著對策文字。每當方今事務。漠然不知措筆。未甞不慨然。以爲士必如賈誼,劉向,鼂錯,董仲舒然後方可謂博雅矣。前書所道。特因此而發。然孔子修春秋。至定,哀之間。則皆當時事。其所資焉者。不過如今之時政記之屬。足下以爲有異書乎。若必義理文章如六經然後接乎目。不如是則不接乎目。則孔子何以修春秋。且非欲足下專用心於時務。而妄是非朝廷也。只是畧看朝紙。知朝廷今日行某事用某人。明日行某事用某人。而得失長短。揣摩於心中而已。此於儒者事。何害。僕之意如是。幸勿相怪也。君子固識其大守其約。然不詳乎細。何以擇其大而識之。不求之博。何以反諸約而守之乎。

答金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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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告正及戀中。慰甚。第以愆和爲慮。博奕亦自勞心。心勞則氣上。如足下之病。治法宜在下氣。下氣之法。僕曾有幽憂之疾。聞諸故醫李徵夏。目之所屬。心歸焉。心之所存。氣從焉。故目屬於臍下則心引上焦欝滯之氣注之臍下。氣下時以腹鳴爲驗。每日二三下。久久不已。病自愈。僕甞畧試之。頗有驗。然其法亦不可煞用意。只是置諸有意無意之間。方無扞硬。自能耐久。第試之如何。不特有益於治病。且有助於高明存養之功矣。

答金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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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一書。至今見在牀頭。可想此中耿耿意也。餘寒未解。尊侍中政履何如。第有憧憧者。一日九往來也。僕齒與病添。兀然已周一甲。孤露之感。益自不遣。平生迂拙。百用無當。遂此懶廢。不復一毫當世之念。而謬被長者推轂。至煩剡牘。自顧慚靦。如添一病。謂之奈何。安常守拙。便成家計。三人之行。必居後列。卽吾素志然矣。今忽排衆躐前於衆所力爭之地。安知無猜怒者之後至乎。人或以趾美爲賀。僕方以忝先爲懼耳。觀今文敎士風。豈一朽木可撑而起乎。是固向前我與足下同憂者。而今詳書意。忽若轉其憂而以爲喜者。竊恐料之過矣。方出郊外迎駕。怱怱不宣。

答金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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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蒙哀以先墓文字中一二段有所俯詢。謹受而反復之。有以知孝子之心無窮已也。敦府一銜。如敎添入。至総論一節。自始屬筆。大費斟量。屢易藁乃定。今欲改之。文義病於摺疊。而在實德恐不爲輕重也。孔子爲樊遅言孝曰。生事之以禮。死葬之以禮。祭之以禮。外是而又有可以言孝者乎。今曰致其禮於事亡。不敢以其老也。則居喪之善。在其所不言也。竊謂先丈孝友之行。本於夙夜戰兢。如恐失墜。而以至子弟興焉。鄕黨順之。其爲孝孰大於是。故有終身之慕。則雖不言泣血三年。未害其爲孝也。孝貴乎終始。終始之禮。非可以一節盖之也。故以曾子之言終焉。心之所說而書之無愧耳。雖然古人之言簡以則。故卽其已言。而其未言者。皆可信也。後世之言繁以猥。故其已言者。未必皆信也。使後之人。視我如古之人。其言止此而足矣。如其不然者。雖益之以累千百言。其言愈多而愈可厭何哉。此僕之所甚懼也。雖哀豈甞以古之人視我乎。雖然僕不能以人之視我而輕自貶以徇之也。幸垂亮焉。

與李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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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夜暫奉。欣慰良多。卽惟嚴寒。侍中動止佳否。僕纔到齋居。幸無撓惱。欲乘此少閒。重理文史。而懶廢日久。全不入心。當靜坐數日。呼召精神。收入靈臺虗處。然後方可下手耳。曩者輒蒙諸賢不棄。相長以文字之事。僕誠蒙陋寡識。何足以及此。而徒以犬馬之年。稍先於諸賢。用心於墳典之間。爲日差久。而其得之聞覩者。或有一二之先於諸賢者。則僕固不敢辭焉。盖僕之所聞於古人之言者與所覩於古人之行者。莫不有其道。而貴在各勉其所好。無爲世俗之論所拘牽而已。人之道本一。而後世分而爲三。其進而上者。名高而不可繼。其退而下者。志卑而不可訓。非通儒鮮不弊。故恂恂就其中。罔敢墜荒。循是而行。自明乎聖賢之意。而其識足以知所先後。則其上焉者庶幾跂而及。循是而行。達乎世俗之變。而長短高下惟其意。則其下焉者亦庶幾俯以取。此僕之不敢與世俗言。而樂爲諸賢道之者也。諸賢亦未甞以僕之言不然也。雖然此豈可以聲容笑貌爲哉。當有其實。有其實故能大而且久。故古人之能成其業者。諱名之先而懼實之不從也。肫肫焉不敢作異於人。人亦凡夫視之。及其一出而奮也。然後始屹然不可望焉。日者頗於稠人中。見問某也某也能爲古文。或言有意古文而不屑爲擧子業。不知諸賢何以得此聲也。僕與足下不同居久。其間學業之進與不進。固不敢知。而以或者之言推之。其敢爲大言而不務實功可知也。且足下之知有所謂古文者屬耳。未甞熟一部經書。而人遽以此等題目歸之。言之者固妄矣。而當之者亦可愧矣。且功令之文。古人所重。國家所以進退人物也。爲今之士。豈敢獨自慢忽。僕之所悶乎時俗者。爲其不治其源。而專於末。不顧其內而急於外。日趍於名利而不知愧。日汨其眞而不知返者耳。如足下輩之不論賢不肖。名之曰擧人則一切卑薄之。不問工拙。名之曰時文則一切侮慢之。望望然去。如脂膏之汚體者。不知其可也。且足下上侍太夫人。太夫人一日之養。足下之所宜急。然舍擧子業而其道奚由哉。足下試思之。袖手空山。夜色寥靜。與兪生語及諸賢。甚思合幷。而旣不可得。因又商量此身。愧懼兼至。掬雪濡毫。綴數行文以自警。又念諸賢散處日久。旣失朋友策勵之益。或溺平居宴安之毒。玆敢奉勉焉。足下察焉。不宣。

答李廣文,吳敬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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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巳一游。亦邂逅耳。諸公必欲留之畫圖。如是足矣。何更張大爲也。南陂下翠薄間。有一曲淸泉。僅能照人鬚眉。漣漪可弄。特以人不䟽鑿。水有斷續。故不得流觴。而敬父歸後。與弼兒徘徊上下。深恨其上流數十步。盖有深瀞縈紆處。而竟不以一觴流之也。此惟人事未到耳。水亦何罪。而闕而不傳乎。僕以爲此不可不畫也。林石皆當澹澹有遠色。而往往開淸曠之墟。以鳥鳴枝。以驢馬吃草。旣可見眼前眞境。且使人與物同樂之意。在不言中也。承諭良勤。輒效所見。閒漫至此。開緘可相與發一笑也。小記雖草得。不知倩誰寫之也。又笑。

與李弟光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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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祟端的由何處生。日間有久處濕過飮冷。挑風煽痰。病氣襲中而不自覺否。旣不能以語言向人說。亦必仔細書傳。可容醫治。精神了然可言。而口不應心否。末世之禍。皆以言語爲階。自智者觀之。遂瘖亦不害。切勿疚懷也。瘖於口者。不必瘖於心。近看綱目。有佳處否。佳處不能與人言。獨與卷中人相對一笑。亦佳事也。以古之君子不幸廢疾者。自寬爲妙。如此心氣不損。而治道易矣。

答兪景明彦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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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諭辭致簡古。雖不能盡曉指歸。大槩是嚮實學避虗名之意。區區不勝歆服。以左右淸明之質穎異之才。重以先丈及尊叔父敎訓之力左右之。奉以周旋。罔敢失墜者。舍是學而奚適也。勉之勉之。頃蒙左右來止陋室七八日。獲聞所不聞。大率言議之際。務爲高趠不群。不肎循序守常。此與氣禀凡下。不足進取者有間。然萬事病根。皆從此出。學問之初。尤宜極力而矯之。敢以明道所稱毅而不弘無以居之一言。爲左右誦焉。左右能不廢其言否。文章小藝也。僕方愧悔之不暇。何敢以自誤者。重以誤人歟。曩因左右之問。畧及一二語。然甚非吾所樂。亦非以此期左右也。心是活物。豈有一物不容。纔有一物不容。便是此心死了。天下皆塵也。江海無塵。非無塵也。流之不留也。僕何甞一人之好惡而同之歟。直欲流之而不能焉耳。名者太虗之浮雲。有之不足爲吾有。無之不足爲吾無。故知者之務。務吾實而已。左右欲爲善。而逆憂名。此曷足爲憂歟。不求而已。

答兪景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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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日之中。再辱手諭。此亦新年一喜事。尋常自謂文章氣之所爲。志可以帥氣。然後氣無病。氣無病然後文章亦無病。試取唐宋大家。讀其文。可知其所養。千載之下。烏得以自廋哉。此僕之所甚懼也。每見足下氣質有偏處。而前書辭理少明白俊偉之意。妄竊憂足下於養氣之功。少有闕焉。不得於此則繇是而出者。必無極好之理。故敢以一言獻愚。而恐不足以動明者之聽矣。今獲來諭。甚釋然也。足下立志固矣。願自今益加意於誠身明善之事。以求古人弘毅溫厚氣像。使氣與文交養而相成。無徒爲一文人而止。則是區區之望也。自吾身上言則萬言皆順。自吾身外言則萬言皆僞。近來稍見此理明甚。有以文章來問者。殊難其答也。然及其至也。未甞有二致。惟在強勉而已。不宣。

答吳生載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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示諭先誌中二條。具悉盛意。盖指光運四字刪去。雖减風采。猶可通上下意脉。而如欲全沒窺覘已下一段語。則先公嫉惡之志。都在以笏擊之一句。如何其可刪也。総論只如此足矣。若傅會許多說話。先公本志。反恐晦而不章。盖自庚申眞殿入侍以後。先公已有納笏之意。而義在休戚。不忍便訣。皦皦此心。惟僕忝居從遊之久。實有認得於言色之外者。故通篇全用此意構綴。自在三司時言議。亦取其有關名義者收錄焉。使先公愛君忠國大節。具見本末。後有善讀者。可以釋前疑而明宿志。垂之百世而不惑矣。鄙意本欲據先公言行。明其本志而已。不欲着一字私語。以取阿好之譏也。且作此文字。多經時月。每當下筆。常恐一句失實。有負於九原也。何敢用微辭抑揚爲也。幸更詳之。

答李生㣧之胤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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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氏明史。紀載非不詳。而綱領不甚好。且紀年止於崇禎。弘光至永曆。皆見之附錄。是眞以爲僭也。爲明史却如此無心。曷足以爲史。僕所著。不過稍存義例。使大綱得正而已。至其事實悉從簡約。私便攷閱耳。非有志於傳世也。明人文字。傷煩寡要。此史家大忌也。僕爲是書。務在芟其棼衍而發其指歸。故往往頗變其文。以通脉理。而曲全其意。以該事實。爲是心目俱疲。盖十有三年而僅能脫藁矣。然尙患聞見不博。須有次第刪補者。未敢出而視人也。垂惠新本列傳十二函。可備參考。幸甚。來諭捧腹。常謂天下頑物。莫如書。人有盡而書不滅。故僕於書。枕藉塗抹之不甚惜。然僕今目昏髮禿。而書則如故。猶足與子孫看也。今子之言。毋乃愛過而惑乎。

答李平一衡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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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默一事。雖使百人計之。不如一心之自量。僕亦不敢相強。但事有可爲則義勇俱奮。必爲乃已。方是活人耳。子三事從前商量已熟。不待更問矣。前後勉出。非不勤矣。深陳旣往。洞示開釋之意。則一不形於絲綸。所以惶恐不敢出也。此事聞已發端。今而更諗其出處。非所以待子三也。故不欲爲之。且大臣雖欲陳白。只當以洞示悔意。以開進路爲辭而已。若曰如此則必出云爾。則不幾於上下相要乎。道理深恐不便矣。收拾才賢。當以至公惻怛之心爲之。若帶得一箇私意則不是矣。

答李評事士晦明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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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旆北首。而病違一別。歲色遂換。第有憧憧者往來于中。此際一札。百朋不足爲貺。感荷何量。况審跋履餘起居安穩。不勝區區慰喜。人才固不無南北之異。若求鐵中之錚。何患不得其人。十室忠信之訓。亦不過就其中論之。若以鄒魯之風。律諸互鄕。而遂倦於敎養之術。則恐非仁者之用心也。僕之曾祖文憲公臯復於明川謫居。而北士之操文吊祭者。幾傾一道矣。其文字簡樸由情。如見其面。絶無雕鏤腴軟之習。正使古人視之。亦當寘之可敎之列。必不以荒遠而畫之也。願足下矜其所不足而嘉其寸長。以之爲一己之憂喜。而彼終無一士可語否乎。僕則謂北人之得遇士晦。此正開荒之幾也。然獨恨歸期已届。無以責功於遅久也。

答李生商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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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狀兼垂示文篇。洽慰馳嚮。重孤勤敎。畧效一二淺見。可恕其僭猥也。文章古人之餘事。果能有志乎其本。區區末藝。又曷足顧戀不釋乎。自非天縱之才。終無兩至之術。惟在善擇而固執之而已。不宣。

與公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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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汝讀論語。多見疑處。此他日之所願聞而未聞者也。良喜。汝遊走於外。試入汝室。有不暗者乎。久而後駸駸見其明。雖然苦其暗。便復出來。終不得見其明。汝其勉之。猶子之稱。程子以爲不典。後書當云從子。白是本俗用吏讀。非古也。後改以上書可也。

與公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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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習皆有知行之說。汝言得之。文遠不及汝也。昨日偶看論語。至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一句。犂然有喜。不覺擊節高詠。庭下有二髫兒。戱趨而至堂下。舞手搖頭以應節。顴頰呀然有笑意。而渠不自覺。吾之喜偶形於聲貌之間而已。能感人如此。豈不捷乎。嗟乎。不使汝生乎曾點之時。而得與於六七人之列。而翺翔乎舞雩之上也。其觀感。豈直如二髫兒而已乎。

與公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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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學之道。讀書爲善。其次耐久坐長者之側。坐長者之側有三益。自然檢飭威儀一也。威儀檢飭則自然心和而氣平二也。心和而氣平則自然言不妄發三也。其始也頗似不舒。久而後其樂足以忘疲。得長者言。雖咈己志。當繹其所以然。不當以言逆之。使長者不卒其意。長者一厭之。從何聞善。雖朋友亦然。

答公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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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氏之道。專以淸淨自守。而其所著之書。亦未大行於當時。聖人固無以顯言攻之也。然於原壤荷蕢沮溺之徒。皆甞嚴辭以斥之。而數子之道。實出於老氏。則夫子盖未甞不攻老氏也。孟子之時。處士橫議。其言盈天下。天下之言。不歸楊則歸墨。其惑世誣民之罪。盖非荷蕢沮溺之徒隱居自放之比。則孟子烏得不汲汲聲罪而討之耶。此其所以異也。且孔子之時。周道雖微。先王之敎。猶有存者。而異端之說。不敢恣行。如老子關尹子之屬。只是斂守退藏。其害不甚著見。故聖人亦明吾道立吾敎。使人知所取舍而已。不必費辭而攻之也。孟子之世。學壞道裂。故俗日泯。而於斯時也。楊,墨以詖淫之說。鼓天下而從之。張目攘臂。必欲角勝於聖道。則孟子不得不用力擠排。故闢異端三字。自孟子始。足以觀世變矣。

答公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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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序之託。視墓志差異。宜專以人不以文。盖志其人之志行。必藉此一言以傳。而言不文。行之不遠。行之不遠。其人志行亦隨而埋沒。所重乎文也序。其人之文章。固已昭著集中。而特循此一言。以致其傳之之意耳。傳之久不久。在其人文章之至與不至。不以序之者爲權也。然立言君子。不苟以不可傳者爲可傳。故其重專在人也。序跋但患難其人。不病其多。世有君子。亦次第屬託可矣。

答公輔史問四十八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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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兇之誅。至舜乃擧。人或疑之。先儒謂堯時四人之惡猶未彰著。至舜而其惡已稔。不可敎訓。則始施放殛之典。此言恐欠明快。四兇之誅。俱在舜攝位之初。何其惡之暴著。而法之驟擧也。甞竊以意料之。彼四兇者。必有不服於禪受之事者也。盖自炎帝至帝堯。皆子孫繼立。舜以匹夫。一朝受堯之天下。則彼四兇者內懷不悅。有朋邪亂衆之漸。故舜不得不遠之。以靖天下之心。斯可見聖人大公至正之擧矣。

麥秀歌彼狡童兮。自古以爲指紂而言。恐不然。箕子必不指斥其君於旣亡之後。狡童盖指讒小蜚惡崇虎之類。書曰比頑童。頑童狡童也。

太王雖不能敵獯鬻。至於去邠。然踰梁邑歧。而民之從之者如市。則此當時有國之君所不能得也。斯可謂仁之無敵也。積仁累義。延至於文武。卒有天下。仁者無敵之效。尤可見矣。

邵子曰自有天地。至于窮盡。謂之一元。元有十二會。會各一萬八百歲。而子丑已下。實當其數。天開於子。地闢於丑。皆滅於亥。人生於寅。先滅於戌。自其生時寅。至其滅時戌則爲九人。古史所謂人皇兄弟九人者。盖據此而發也。地則自丑至亥爲十一人。天則自子至亥爲十二人。大抵言天地人始終之數耳。未足深究。

程嬰之封成信侯。公孫杵臼之封忠智侯。斯可謂謚不負行。宋神宗時封

晉李離爲文公理。過聽殺人。自請死。公曰失在下吏。非子罪也。離曰臣居官爲長。受祿爲多。今以罪歸吏。非所聞也。伏劒而死。盖上古雖有司殺人。不以法。則有償死之典。故李離之言如此也。

人之爲身謀。或不如爲子謀。晉伯宗好以直辯陵人。妻曰危可立待也。何不預結一賢士。以州犂託焉。伯宗乃得畢陽而託之。未幾伯宗以讒死。畢陽送州犂于楚乃免。夫伯宗得畢陽而託子。則固已知其必及於禍。而其妻之言有以感其心故也。獨不能矯其陵人之習。異哉。

荀息旣受獻公託孤。奚齊又公所命爲君者。爲之死可也。奚齊死。旣不死則迎立重耳可也。不立重耳而立卓子。是驪姬之黨而已。君子奚取焉。

古人言語。簡而明。如繁人之妻云。左手如拒。右手如附。右手發之。左手不知。善射之術。無以易此數言矣。女娟之言曰妾父尙醉。恐心不知非而體不知痛也。其辭極哀婉。二女卒以口舌脫其夫與父之刑誅。豈非言之簡明而感人者愈深乎。

范雎一言而使秦王廢母逐弟。自絶倫理。天下不祥人也。若雎者不足置頰舌間也。甞觀張溥所編名臣奏議。范雎說秦王一節。乃編入去邪之類。誠以是爲去邪歟。世之讒夫逆臣。擧將得忠讜之名矣。所見如此。擧一可知其三矣。

甞見商文毅公茅焦論曰。茅焦事。譚者以比穎考叔之錫類。過矣。不爲楚也妻者。不爲政也母。雖誓之黃泉。老死雍里。不足以謝先王。何焦之汲汲於諫也。春秋於文姜。絶不爲親。非仇母也。以父之仇而仇之也。秦太后非莊襄之仇乎。政也烏得而母之哉。且所謂假父二弟。此何人也。而父之弟之乎。然則茅焦者。亦穎考叔之罪人歟。此論說得太快。秦太后。先王之罪人。爲秦臣子者。雖討而誅之。政也不敢與焉可也。胡氏以唐時五王不誅武氏爲罪。亦責其臣子之詞也。非所以責中宗也。

樊於期以秦王政非先王血㣧。乃呂不韋之子。耻以爲君。挾秦王弟長安君成蟜傳檄討之。兵敗奔燕。故秦王購之至以金千斤邑萬戶。此說出於列國外史。似有所本也。

綱目不書孟子卒。盖因古史無志而闕之也。然甞見山堂肆考。稱孟子以周赧王二十六年壬申正月十五日卒。壽八十四。泝而考之則孟子當是周烈王四年己酉生。不知何據也。聖賢言行出處。必考信於經傳所載之文。其生卒之出於雜書者。非惟不足徵。亦不必知之也。

詩書仁義。嬴家之所仇視。始皇之伐赭湘山。非怒湘君。怒發於堯女舜妻四字也。其後扶蘇之禍。亦基於以孔子諫也。

穆生之以醴酒不設而去。自今觀之。誠似過矣。然王戊之驕暴無道。實有不可救藥者。穆生一去。决已久矣。特因醴酒不設而去。則其有見乎忠臣去國。不潔其名之義歟。

朱虗侯進耕田歌斬呂氏亡酒者。其事危甚。以余觀之。朱虗亦有所恃而然。盖朱虗娶呂祿女爲婦。

漢興藩封太彊。制之之策。惟賈生分國封子之說爲可用耳。若錯之謀。蓄怨於諸侯而招禍於國家。不若賈生之策。制之有漸而漢與諸侯均受其利也。故揚子論之曰鼂大夫愚。以愚律錯。錯可以無辭矣。

許后旣崩。議立皇后。時諸臣心疑光女。是群臣有以窺其心而曲承之也。顯之與衍謀曰將軍素愛成君。欲奇貴之。是必光甞與顯有言也。及收繫諸醫。以實語光。而光不爲奏擧。又署衍勿議。是幸其成也。因又納其女入宮。是光與聞乎故也。以春秋之法加之。光不能免首惡之名也歟。

讀史者只觀其成敗則少趣。必觀其所以成所以敗幾微何在。方有進。且如宣帝立年已十八。大將軍不宜顓政。宣帝不宜謙讓。光旣以虗禮歸政。帝又以虗禮不受。夫幼主新立。以天下之權。委之權臣。而不以誠心相接。徒以虗禮相待。此果爲吉祥長久之道乎。以是推之。霍氏之禍。可知其所從來矣。何以知光之歸政以虗禮也。地節二年。帝已在位六年矣。光尙無復辟之擧。以終其身。以是知之。

春秋盟會。夷狄之君。序於中國大夫之下。呼韓邪。不伏則已。伏則不過漢一藩臣。豈合以客禮待之。書曰虞賓在位。先代聖王之後。聖人固以客禮待之矣。未聞待夷狄以斯禮也。汝言得之矣。

漢朝群臣奏䟽文字。多稱強漢。以強大之名。爲尊美之稱。其鄙陋辱朝廷甚矣。六國稱秦。必曰強秦。豈美稱哉。

捐之短顯。出於天下之公心也。旣而爲楊興所動則又欲因顯以求用。卒以此敗。甚矣利私之陷人也。一念之頃。而使身首不保。豈不爲負才躁進者之戒哉。且與楊興傾邪之徒。共圖進取。其敗也宜哉。此等事。處末世者不可不知。

高祖善斷。能見大義。故當其欲易太子時。周昌廷爭之彊。其言不過曰期期不奉詔。期期知其不可數句。而帝已欣然而笑。知天下之心不可咈也。元帝優游不斷。昧於大義。故史丹必候其獨寢。直入卧內。涕泣以感動之。反復從容。然後太子得安。二臣之進言不同。而皆能感主之心者。盖善度其主。故其說易入也。然史丹調護之功尤大。可爲後世爲人臣之法矣。

陳湯之事。雖不可爲後世法。其心出於爲國家忠慮也。方是時。郅支肆兇負強。殺辱漢使。其罪不容於誅矣。况西域諸種。擧有叛附之形。爲漢之憂。豈其微哉。此湯所以舍一朝之命。成萬世之功者也。非如傅介子行盜賊之謀。而失信於外夷也。

許后雖不德。未有大惡。特以趙氏之讒。一朝而廢之。綠衣之漸已著。天下有識。孰不知之。當其時。大臣諫官不爲一言。以防其源。各阿意順從。而及封趙臨。趙氏之幸已蠱。而上之意旣偏。雖有智者。不能善其後矣。劉輔言雖切直。當何補哉。可謂不知先後矣。然其言云不畏于天。不愧于人。腐木不可以爲柱。卑人不可以爲主。天人之所不與。必有禍而無福。眞至言也夫。

谷永言灾異頗切直。然以當時見之。能爲徵舒,崔杼者。必在於王氏。而不在張放之徒也。谷永言事。每諱王氏。此其所以終於小人也歟。其請寢梁王立淫事䟽。亦識尊朝廷大軆。耿育建平元年䟽亦此意。

漢之亡。非獨天命元后釀成之也。甞見丘文莊史綱。大書新室文母王政君死。盖深惡其主張王氏也。雖非史軆。亦足令後世爲母后者知戒哉。

王嘉諫封董賢。當直論其不當封而已。不當待言當封者。假使廷臣議封。而有如傅嘉者以爲當封。則董賢遂可封乎。且其言曰天下雖不悅。咎有所分。夫封爵。國之大事。豈以分咎爲幸。而遂爲謬擧乎。於是嘉過矣。

揚雄目見董賢,丁傅躬寵之亂政。馮太后兄弟鄭崇之死。孫寶,毋將隆,師丹等廢黜。此皆國家安危之幾。而不爲一言。及不許單于朝則獨上書極諫。可謂不知本矣。內之不理。何外之暇治。美新之作。亦見理不明而已。

朱博承傅太后指。奏免傅喜。趙玄以爲不可。博曰已許孔鄕侯矣。匹夫相要。尙相得死。何况至尊。博惟有死耳。死者人之所甚惡。而博欲以死復言。可謂勇矣。使博勇於爲義如此。拒傅太后。與師丹,傅喜等協心輔政。繼之以死。豈不爲賢相乎。今乃阿附奸邪。謀逐忠良。而以死自矢。是勇於爲惡矣。王莽將廉丹爲赤眉所敗曰。小兒可走。吾不可。遂戰死。向使丹於群臣請莽居攝之日曰。小兒可請。吾不可而死。豈不毅然大丈夫乎。博與丹也。皆可謂不擇其死矣。

雋不疑縛詐太子曰。太子得罪先帝。亡不卽死。今來自詣。此罪人也。遂送詔獄。光武之破王郞曰。設使成帝復生。天下不可得。况詐子輿乎。遂斬之。不疑之言。以昭帝已立。光武之言。以更始已立。姑以大義明其詐。以定衆心耳。皆善處者也。孺子嬰。元后之所立。承漢宗廟二年。而至今尙在。假令王郞挾此以來。當如何待之。猶將力戰破之。亦不害於爲漢也歟。

郅惲眞以莽爲可悟以天命。還位劉氏耶。且莽何足語以善道。是輔翼之也。是唐尊也。方今之時。力可以討莽則爲翟義,劉崇可也。不然梅,逄,蔣,郭之倫得之矣。狄梁公事武氏一節。亦可疑。後雖有復唐功。恐未足以掩其罪也。

魯連雖稱高士。終未脫戰國風習。如射書聊城事。其功奇而大害於仁也。不如蘇竟以義誘人。背邪歸正。若竟可謂眞高士矣。

馮衍之言曰天道難知。人道易守。守道而已。何患死亡。若衍可謂知命者矣。戰國以來。知此義者盖鮮。後來諸葛孔明有言曰成事在天。謀事在人。亦此意。而猶在乎成敗利害之間。不若衍言之純且正也。

光武雖在干戈之際。猶不忘禮樂之事。高祖天下旣定之後。猶罵陸賈。是以知秦政焚書之禍。憯於新莽誦六藝。以文奸言之惡也。

光武之詔曰伯夷叔齊。不食周粟。太原周黨。不受朕祿。是豈愍更始之不終。非光武之自爲者歟。王良恭儉。可謂賢矣。而其友之言。又加人一等矣。惜乎。揚子謂魯有大臣。史失其名。此其流乎。

公孫述散金帛養士。亦晩矣。然猶得死士五千。襲破吳漢。至令陰具船遁去。使述早得撫養軍士。如今日之爲。成敗未可知也。此樂毅所以並日趨齊者也。

王爵非人臣所可封。朱祜言得矣。而未盡善矣。聖人設五爵。天子爲王而公侯次之。皇帝之號。自亡秦始。非可因襲爲法。今旣知其謬。而不能盡復舊制。使王爵遂廢。聖人之制紊矣。

太子雖聦明多識。然國家政事。上及大臣之所爲。非太子之所及也。如有計策。當於宮中。承間進說。不宜於廣廷衆議之日。建立大策。以間公卿之議也。且坑儒。國之存亡係焉。而秦群臣無一人言之者。扶蘇不得不諫。和凶奴。非安危之幾。而賢臣名將。議得其便。又非太子所當汲汲者也。况其計不如班椽乎。

明帝遣使西域。求其道與書及沙門以來。後來夷狄之亂中國。盖基於是矣。書曰先王肇修人紀。今縱不能修。亦何忍肇其亂乎。明帝於是乎忝其謚矣。此事甞怪綱目不特書。後見沙溪集。亦云是歲大水日食。皆陰盛陽微之象也。

自古大奸在君側。將帥無成功之理。武侯之明。豈不慮此。而不先去黃皓。連年將兵在外。使皓益無顧憚。誠若可疑。年前爲人題武侯遺像。有曰介馬祈山。旣往旣來。外侮可禦。內昏孰開。繇公早出。學未充才。惜不少遅。以老其材。盖恨其學之未至也。近復思之。武侯不可如此論。武侯以爲賊不可一日不討。而皓非一日可去。且後主自昏暗。雖去皓。安知更無一皓乎。故薦引三臣。專畀在內匡輔之責。身任討復之義。雖成敗利鈍之不可逆覩。而鞠躬盡瘁。死而後已。乃侯之志。讀前後二表可見也。深悔前言之率爾。已火其草矣。

作史者只記其事實而已。若其時形勢爻象之在事實之外。不可以書傳者姑畧之。以俟後人。嘿而識之。看史者亦必據其事實。量度其時形勢之當如此。不當如此。然後得失自可曉然矣。若李嚴,馬謖之事。驟看之。固不無可疑。而細究其時形勢。則亦有不得不如此者。李嚴自是黠人。豈不知矯制沮軍。爲必誅無赦之罪。而輕犯之哉。除非深知後主之昏暗。側媚之用事。外內締構。多通貨賂。有旋天斡地之力而後。乃敢爲此耳。當是時。武侯已罷軍在內。李嚴之生死。非武侯所敢自擅也。必須禀而後行之。而殺李嚴又非後主之所能辦也。形勢儘如此。其廢徙梓潼。亦武侯用法不撓之一端。非武侯。恐不能辦也。若武侯在軍時已覺其詐。則必移檄召嚴。聲罪致戮如馬謖而無疑也。

天下不可一日無帝統。當時若無昭烈則曺丕雖以簒得國。不可以其人之惡而絶其統也。司馬公之言曰秦滅而漢承之。漢亡而魏受之。昭烈雖云中山靖王之後。傳序不明。與後唐之稱吳王恪後無異。故不敢輕以正統歸之。此固一時謬見耳。然所見旣如此則其奪漢而與魏也。又何足深恠。朱子之修綱目。盖起意於此。然其出於至公無私。則通鑑綱目均也。至公而未盡善者。此特所見之不及。非可深罪也。

竹林七賢。志節甚高。盖魏亡後不欲仕晉。托意於麴糵。沉冥自放耳。若謝靈運旣仕宋易一世矣。而臨死乃曰韓亡子房憤。人孰悲之哉。

古之得士心者。漢有田橫。魏有諸葛誕。誕之敗於壽春也。麾下數百人拱手爲列。每斬一人輒降之。卒不變。以至於盡。非得士之死力而能致此乎。可謂能將矣。

謚非生者之稱。而溫公通鑑以謚加於薨卒之上。朱子以爲非。是故綱目凡例曰今皆正之。而刊本梁文惠梁文獻廣平文貞汾陽忠武之類。皆書謚。若此類甚多。汪氏疑其誤。謹按人事例。曰賢者曰某官某爵姓名卒。而注其謚。又云非賢者則虗美之稱。亦無所取。故不復書。竊謂朱子義例甚嚴。去今世代不甚遠。豈謬誤至此甚也。且目之書謚者綱不書。綱之書謚者目不書。雖賢如上數公者亦然。其非刊本傳誤明矣。意者加謚於薨卒之上者。其先謚而後葬者歟。聊書之以俟辨者。

立嗣以適。有國之常經。易此所以亂也。宋昭憲后之所以戒太祖者。乃宋宣公所以亂其國。而春秋之所深譏也。太祖許之非也。趙普不能爭之。又自署約書。是陷君於惡也。其罪不容誅矣。及後太宗欲立秦王爲嗣。普曰陛下豈容再誤。普於是有安宋社稷之功矣。不然宋亂可翹足而待。其不爲五季之續者幾希矣。後世不以罪罪普而以功罪普。不深喩理亂之故也。余謂普忠而不仁者也。何謂不仁。德昭之死。普不能救焉。

高麗中世之禍有二端。一遷都江華。委生靈於鋒鏑。二取妃元朝。制死命於戎狄。瀆倫崇佛不與焉。